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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最致命的动物:致疟疾肆虐,每年夺走约83万条生命

   日期:2019-01-17     浏览:211    
 格瓦纳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支六神花露水,中国朋友告诉他,这个可以驱蚊。
 
“我会研究下,通过实验看效果如何。”这位坦桑尼亚人是一位昆虫生物学家。
 
2015年,美国微软公司创始人比尔·盖茨在他个人博客中指出,蚊子可说是世界上"最致命的动物":狮子每年夺走约100人的生命,蛇每年会杀死6万人,每年有58万人死于人类同胞之手,而通过传播传染病,蚊子夺走的生命,则高达83万之多。
这其中,疟疾是最棘手、最普遍的问题之一。中国民间形象地把疟疾叫做"打摆子",元凶"疟原虫"经按蚊传播感染人体,主要有恶性疟、间日疟、三日疟和卵型疟四种类型,发病时患者会出现高烧、畏寒等症状,重症患者甚至可能死亡。
 
人类与疟疾的斗争历史有千年之久,2000多年前的《黄帝内经》中就有《疟论篇》。1700年前,有"中华道医"美誉的葛洪在其著作《肘后救卒方》记录了治疗疟疾的一副药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千百年之后,中国人提取的青蒿素成了国际抗疟药主流。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一半授予中国药学家屠呦呦教授,以表彰她五十多年前发现的疟疾治疗新疗法,直至目前,青蒿素衍生物仍然是治疗疟疾的主流药物。
 
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目前全球每年仍然有超过2亿人罹患疟疾,其中绝大部分在非洲。2016年,全球约有44.5万人死于疟疾,其中28.9万人为五岁以下儿童,占比高达65%。
近年来,随着医疗技术和卫生系统的提升,疟疾在全球的发病人数略有下降,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努力消除疟疾。
 
如今,疟疾发病与一个国家的经济水平、卫生系统完善度和居民自身的知识水平直接相关,更像是一种"社会贫穷病"。
 
因此,抗疟的关键挑战不仅是发展技术本身,而是如何普及医疗技术和先进经验,让得了疟疾的人们,主动就医、及时治疗,并在诊疗费用上能够接受。
 
中国抗疟经验
 
因为抗疟做的好,对如今绝大多数的中国年轻人来说,"疟疾"是个陌生的概念。从疟疾肆虐到2017年实现首次无本地疟疾感染病例报告,中国仅仅用了几十年的时间。
 
上世纪五十、六十和七十年代,中国曾三次爆发大范围疫情,最严重的一次出现在1970年,当年全国疟疾发病人数达2400万人,以当时人口来计算,发病率接近3%。河南省和安徽省尤其严重,每十个人中就有超过一个人在1970年经历了可怕的"打摆子"。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科学攻关和青蒿素的发现为中国抗击疟疾打下基础,1980年前后,随着改革开放加速、公共卫生系统等基础设施不断完善,《疟疾监测方案》、《疟疾防治管理办法》等相关举措相继出台,中国疟疾防治体系渐渐成形,发病数开始稳定下降。
 
1986年到2000年间,我国进入疟疾的控制阶段,发病率从每十万人34.6人下降到2人。2010年《消除疟疾行动计划2010-2020年》的颁布,中国正式启动疟疾消除阶段,目标要在2015年消除大部分地区的疟疾,更要在2020年实现全国消除。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规定,宣布"消除疟疾"的条件之一是连续三年没有本地病例,并具备完善的监测应急系统。2017年,中国首次实现零本地病例报告的重大突破。
 
拥有14亿、近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中国,从疟疾肆虐到接近消除,无疑是世界瞩目的公共卫生成就。
 
这并不意味着疾控工作人员可以高枕无忧了。近年来,中国与非洲的国际合作交往不断密切;漫长的国境线另一侧,也有不少国家是疟疾重灾区。
 
于是,如何避免输入性病例可能引起的本地暴发便成了目前中国抗疟的重要任务。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寄生虫病预防控制所研究员王多全指出,我国近年每年约有3000例输入性病例,其中约八成来自非洲、二成来自东南亚,这对巩固疟疾消除成果、甚至对预防消除疟疾后的"死灰复燃"工作造成很大威胁。
 
此外,因为多数缺乏对于疟疾的免疫,中国在非居民感染疟疾更加凶险,死亡率也更高。对于旅居国外,尤其是疟疾高发地区的中国公民的健康教育也日益重要。
 
到非洲去
 
WHO估计,2016年有超过九成的死亡病例发生在经济不发达的部分非洲地区,其中,尼日利亚和刚果民主共和国尤其是重灾区,全世界约36%的死亡病例发生在这两国。
格瓦纳的家乡坦桑尼亚位于赤道以南、东倚印度洋,人口约5500万,闻名于世的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坐落于此。然而,这里也是全球疟疾负担最重的国家之一,2016年WHO估计有18930人因疟疾而死,这个数目居全球第六。
 
在坦桑尼亚首都多多马和当地最大的城市达累斯萨拉姆,每1000人中就有超过200人罹患疟疾。
 
“几乎每个人都有至亲好友因为疟疾而死亡,我也是。”格瓦纳在坦桑尼亚接受教育,是一位研究蚊虫的生物学家,2018年的夏天,他与一批同样来自于坦桑尼亚的医疗专家一起,来到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寄生虫病预防控制所交流学习。
 
而近几年中,一批批中国专家从这个位于上海黄浦区繁华地段的防治所出发,前往坦桑尼亚,在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恶劣条件下开展工作。
在中英全球卫生支持项目(GHSP)資金的支持下,位于坦桑尼亚鲁菲季(Rufiji)地区的试点项目2015年4月正式开展,这也是中国在非洲大陆第一个公共卫生现场防治项目。
 
三年中,中方派出包含流行病、媒介控制、病原学、病原学控制、信息技术、财务管理等方面共32位专家、6批工作组前往坦国抗疟。
 
抵达当地后,中方与当地专家共同设计工作方案,先后开展基线调查、干预措施,团队也参与病例筛查和治疗及媒介监测,为当地卫生工作人员提供培训,希望强化疟疾防控能力。
 
经过中坦双方多次反复实践与讨论,试点项目采用的是基于综合防控策略,尤其强调社区动员、群众参与和健康教育。例如工作组对于长效蚊帐的覆盖、配送及使用就做了大量宣传,这也是相当重要的抗疟措施。
△“长效蚊帐”是村民的抗疟的重要屏障。图丨盖茨基金会提供
 
另外,项目中总结的基于社区的快速筛查和治疗模式,也起到关键作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寄生虫病预防控制所所长周晓农介绍,中国2010年后已经走上疟疾消除之路,过程中也摸索出一套强调时间概念的"1-3-7模式",要在发现疟疾病例后,一天内通过网络报告、三天内病例核实和确诊、七天内开展针对性处置措施。
 
然而,对基础设施相对不足、发病数较高的坦桑尼亚来说,这套模式难以直接套用,"1-3-7模式"也就因地制宜地转化为"1-7模式"。周晓农解释,在缺乏有力基层公共卫生系统的条件下,项目借鉴了中国当年的"赤脚医生"模式,由卫生员每周在社区中开展快速筛查,及时发现病人并予以治疗。
△ 试点项目中使用的疟疾快速检测工具。图丨盖茨基金会提供
△ 当地村医务室所使用的抗疟药。图丨盖茨基金会提供
 
试点项目中,许多偏远地区几乎没有任何医疗机构,然而这些地区正是疟疾高发地。王多全表示,对这些地区,中方团队设计了流动镜检站,包括临床医生、现场调查人员、检验人员约4-5人,进行快速动员和筛查、治疗;发病率高的村庄还会进行集体服药。
 
种种措施之下,成果显著,三年过去,干预组地区人群的感染率下降80%以上。
 
有个居民对研究组说,过去每年家族总有两三个人因疟疾而倒下,不过项目开展以后,已经很少有人罹患疟疾了。
△ 坦桑尼亚Rufiji县,试点项目让许多儿童受益。图丨盖茨基金会提供
 
尽管试点的成功为抗疟带来一线曙光,但随着项目接近尾声,如何让项目继续推进的现实问题也渐渐浮现。中方专家也在思考如何把经验转移给坦桑尼亚卫生部,一方面将试点地区的工作持续,也推广到其他地区。
 
人类能否打赢与蚊子的战争?
 
195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环境的现代化发展,全球已有32个国家或地区实现疟疾消除。
 
2000年发布的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中提到,要在2015年遏制并开始扭转疟疾和其他主要疾病发病率增长。2015年世界卫生大会通过的《全球疟疾技术战略(2016-2030)》(GTS)也为人类抗疟立下最新目标:2020年前,至少有10国实现疟疾消除。
宣布消除疟疾的其中一个条件是连续三年无本地病例。2016年,WHO公布一份"E-2020"国家清单,指出全球有21个国家有机会在2020年之前,实现至少一年零本地病例的目标。
 
这其中,巴拉圭、阿尔及利亚则从2013年起,皆维持零本地病例,前者更在今年6月获得WHO疟疾消除认证。中国和萨尔瓦多则在2017年首次实现了无本地感染病例,向消除疟疾迈进。
不过,也有5个国家抗疟进程相对缓慢,本地病例仍高于每年1000人。
想要打赢和蚊子的抗疟战争,在疟疾基本负担最重的国家依然困难重重。资金不足、药物抗性等问题都是未来要克服的难点。
 
《2017年世界疟疾报告》估计,2016年,全球疟疾流行国及国际伙伴共投入约27亿美元控制与消除疟疾。但WHO也估计,想要实现上述2020年的里程碑,每年抗疟总资金要提升到65亿美元。这之间的缺口仍让抗疟之路走得艰辛。
 
疟疾规划仰赖外部资金的41个高负担国家几乎都面对资金来源不稳定的问题,有34个国家14-16年间人均获得资金水平相较11-13年下降,这些不确定因素也提高各国疫情恶化的概率。
其他挑战还包括疟原虫的药物抗性,以及按蚊对杀虫剂的抗性问题等,都是当前科学家关注热点。
 
以"青蒿素"为基础的复方药物,在全球疟疾治疗工作中扮演关键角色,拯救成千上百万人性命。然而,疟原虫也随时间不断进化,WHO指出,大湄公河次区域已经出现耐多药现象。
 
另一方面,按蚊对杀虫剂的抗性不断增强。例如,按蚊已普遍对目前广泛使用于药浸蚊帐的杀虫剂"拟除虫菊酯"出现抗性。2010至2016年间,在有数据的76个疟疾流行国中,61国已经发现能够抵抗杀虫剂的按蚊。
 
因此,在抗疟战争中,创新研发越来越重要。
 
长期关注疟疾议题的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副主任吴文达说,目前有科研团队正在研发疟疾疫苗,希望作为抗疟的最终武器。此外,具有双重杀虫剂的蚊帐、减少服用次数和天数的抗疟药物,都是基金会会支持研发的产品。
 
中国也将继续在抗疟战争中担当重任。吴文达认为,全球抗疟进程中,中国具备药物、快筛试剂、药浸蚊帐等产品的生产优势。目前基金会在鼓励和支持更多中国的本土药品和产品通过世界卫生组织的PQ认证(生产预认证),以进入联合国等国际机构的采购名单,从而满足非洲地区的需求。
 
中国的防疟专家们还在努力,不仅为了防范这个即将成为历史的顽疾越过国境、卷土重来,更重要的是,与蚊子和疟原虫作战的,是整个人类命运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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